绝雨之渊

米优游戏王VG猎人厨
咸鱼写手一枚~

约定

Chapter8.
——当你四面楚歌,众叛亲离,我依然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午夜,位于王城东北角的寝宫里又是照旧的一片狼藉,华丽宽敞的寝室里到处跳动着细碎的金色光焰,不少华美的精装书本从雕琢着蔷薇藤蔓的楠木书架上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镀着一层琉璃的光。原本陈列在墙角的、半裸的美女石膏像乱七八糟的倒了一地,古典气息浓厚的家具也有不少被移动了位置,给人一种台风过境的凌乱。
“累死了…”金发的少年软软地瘫坐在地毯上,后背枕靠着沙发,仰头慢慢地张嘴匀着气息,后面追上来的黑发少年也脚步踉跄着,扑倒在对方的身上,温暖急促的气息缭绕在对方耳畔,让米迦尔不自觉地别过脸。
好痒……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也该打够了吧?”米迦尔半无奈地揉了揉怀中少年的头发,濡鸦色的发丝蓬松而柔软,浸润着独属于少年的淡淡清香,额前的刘海则被汗水沾湿黏在白玉般的肌肤上,显得黑如点漆。优一郎略有不甘地哼了一声,因为埋在对方怀中的缘故声音有些闷闷的,带着点小孩子的撒娇意味。
“结果还是没能打赢…喂,米迦,你也太强了吧,明明看起来是累的快要倒下的样子,结果出手还是那么狠。”
“抱歉抱歉,不过我是真的很累了,现在连动一下都懒得动。”
“我也是啊,”优一郎这样回答道,他环住米迦尔的脖子,同时也松懈地把身体大部分的重量交给了被他压在身下的少年,“明天一定会被夏洛特骂。”
“我看也是,”米迦尔苦笑着环视着凌乱的寝室,“依照夏洛特的性格,搞不好我也会被一起骂。”
“说实话我觉得我们弄的是有点过分。”
“究竟是谁比较过分啊,”米迦尔微微勾起唇角,一脸无奈,“小优你每次打架搞出的动静都大得吓死人,你知不知道在给你陪练期间我已经收到了多少的抱怨…”
“行、行!我认输!我下次小心点还不行吗?”
优一郎慢慢放开环住对方的手,努力直起身子看着挚友的眼睛,“米迦,我好热。”
“呃?”米迦尔显然没搞清楚他的意思。
“帮我把外套脱了,那个纽扣很难解开…”
“那你不要动哦,”米迦尔借着微弱的烛光,伸手去解礼服上繁复的束缚,优一郎则安静地注视着对方的动作,渐渐被挚友细长灵巧的手指夺去了全部的视线。
真漂亮啊…
这样想着的优一郎,不知不觉中垂下头去端详着米迦尔的手指,直到两人的额头亲密地贴在一起,而此时的米迦尔正全神贯注地对付优一郎的纽扣,所以偶然的相贴把注意力集中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好凉,这是优一郎在第一时间的感想,舒爽的凉意从额头传到四肢百骸,恰到好处地抚平了内心的燥热,令优一郎忍不住要叹息出声。米迦尔则在短暂的愣怔中迅速回过神,努力忽略掉刚才内心一瞬间的躁动,成功解开了全部的纽扣。
“下次再也不穿这件衣服了,”优一郎气哼哼地脱下精致的小礼服,随意地丢在沙发上,脱下外套的少年上身只穿了一件玄色的衬衫,略有些单薄的身形让米迦尔有些担忧,“小优,你不冷吗?”
“不冷不冷,现在才十月不是吗,不要太小看我的抵抗力啦。”优一郎一如既往的挂着爽朗的笑颜,幽绿的眼瞳中闪烁着不服输的神采,“要不要出去看看?安吉拉告诉我今天是中秋节,今天的月色一定特别漂亮!”
“真是拿你没办法,”米迦尔笑着摇摇头,起身去追已经跑到殿外的挚友。一轮明月稳稳地挂在南方的天幕上,皎洁的月色一如银屑洒落,优一郎抬头注视着银盘样的圆月,口中招呼着挚友,“怎么样米迦?”
“的确是相当的漂亮。”
“我之前从未注意过…原来每月的月亮是有阴晴圆缺的。”
“那是因为你上课的时候睡懒觉啦,”米迦尔毫不留情地戳到他的痛处,“这方面的内容我们明明在去年就已经学完了。”
“混蛋米迦,不要这个时候讲这种头痛的东西啦,好好的心情都没有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嘛。”
说完,米迦尔就低笑起来,那晚对方的笑容给优一郎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人偶一般的少年在月华的洗礼下笑得优雅华贵,却又纯粹得像个孩子。他试图从那低低的浅笑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取笑轻蔑,然而没有,那好听的声线所孕育出的笑声中满满的,是他看不懂的宠溺与温柔。
米迦……
温暖的液体缓缓划过脸颊,优一郎困倦地起身,感到头痛欲裂,他收紧手指,静静感受着掌心弥漫开来的苦涩。
是梦吗?
“优一郎,刚刚已经吹集合哨了,你动作不再快一点的话会来不及哦!”一边的与一正在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行李,没有注意到对方难得一见的、脆弱的神情。
“啊!已经这么迟了!完了完了…今天迟到的话一定会被红莲训得很惨。”
擦干眼泪,优一郎望着北边的方向,那片寒冷却又给了他全部温暖的地方,现在的北国…还是一片那样冰封而荒芜的雪域,严寒洗涮着那里仅剩不多的生气;知更鸟清脆的鸣叫还没有传到遥远的西伯利亚的地心;荆棘丛还在苦苦与冰雪纠缠不清;绝望而沉重的黑色巨浪吞噬着白玉似的晶莹……那样的干净圣洁,却又暮气沉沉。
从仙蒂纳斯的遮天风尘中,优一郎看到一个瘦小而踉跄着的影子,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步伐踏在砂石铺就的地面上,双眸空洞,嘴角带血,然后一个秀丽的身影倏地从满目的风尘中洗炼出来,他穿戴着华丽的衣物,单膝跪在纤尘不染的大理石地砖上向他伸出右手,嘴角轻启,美丽而不可方物。
那就是他与他的相遇,没有童话的浪漫,却真实温暖,暖入人心。

红莲以一种帅气而慵懒的姿势坐在他那张办公桌前,桌面上铺展着一副快被画成废纸的巨大地图,桌角的纸质文件被翻得乱七八糟,有不少还随意地散落在年轻人的四周,这一幕怎么看都不符合红莲一生所奉行的整洁美学,然而稀奇的是现在这位年轻而俊秀的中校居然如此淡然地坐在这个像是废纸篓的办公室里,两眼望天,显然是在发呆。
“一夜没睡?”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来人熟练地关上门,从乱成一锅粥的纸堆中翻出一只马克杯,自顾自地泡上一杯咖啡,“喏,给你。”
红莲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下意识地伸手去接,苍白的指尖和对方明显带着暖意的手指轻轻一触,令他不由自主地一个机灵,抬眼去看站在桌前的好友,“啊,是深夜啊。”
“你的脸色很不好,最好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好好休息一下,战场上将士们失去指挥官那可怎么行。”
深夜挂起温柔的笑容,却下意识地用充满命令意味的、带有军队色彩的口吻这样嘱咐道,红莲抱着马克杯心不在焉地点着头,翘起的额发被光线染成鲜透的咖啡色,咖啡所散发出来的袅袅的白汽与窗外浸润进来的阳光柔和地纠缠在一起,莫名有一种安定静谧的氛围。
开什么玩笑?深夜在心里暗笑一声,现在可是在战争时期。
可能是因为太安静了吧。
“我是怎么都弄不懂,我们这次出征…会不会太顺利了点?”
“你是指哪个方面?”有着漂亮的浅灰色短发的少将用手支住桌沿轻轻一撑,翘着腿坐在红莲的办公桌上,顺手夺过正处发呆中的某人的马克杯小口啜饮,红莲抬脚要去踹却被对方轻巧地制住。
“各个方面!这实在是有点不对劲,南方之国太安静,太从容了,他们至始至终都没有发出过什么有议和趋向的言论,就好像他们做了万全准备正等我们自投罗网一样!而且其他三国也意外地全部闭口噤声…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是啊,的确很奇怪,不过南方他们有阴谋是肯定的。好了…你就为了这种事烦恼了一晚上吗?”
“你怎么这么淡定!?”红莲终于发现了端倪,“你该不是来看我的好戏的吧?”
“怎么会?”深夜转头淡笑道,“虽然这次远征你是总负责人,但是作为你的检察官你出了什么问题我也是逃不掉的。”
“也是…”红莲叹了口气躺回椅子上,沉默了好一会儿,“你有什么瞒着我?”
“不算瞒着,之前也只不过是时候未到而已,不过现在告诉你也为时不晚。”深夜轻盈地跳回地面上,他挂着优雅而疏离的淡笑,迎着阳光对上一濑红莲沉静的晶紫色眼瞳,一身军装穿得英姿挺拔,红莲看着对方在稍有强烈的阳光中模糊了的脸,禁不住想为什么眼前这个人总可以把军装穿出近乎勾人的味道。
“我把真昼带来了。”
“什……”红莲几乎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用近乎质问的眼光注视着深夜,“你带女人来战场?!”
“这不是我的意愿,是父亲大人的要求。”深夜不自在地微微撇开头,错开视线,“而且,真昼正是我们这次行动的秘密武器。”
“那也不行!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要怎么向上面交代?你明知道她的意义究竟有多特殊、她的安危简直是……”
“红莲,”深夜用力按住红莲的肩膀,直视他的眼睛,“你先不要激动,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重要性,也比任何人都担心她的安危。”
“她是我的未婚妻。”
红莲静默了片刻,抬手挥开深夜的手,转身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又端起马克杯喝了几口,半晌才开口问,“你说她是秘密武器,那是什么意思?”
深夜注意到红莲变幻不定的脸色轻叹一口气,“这种事情还是让她亲自来跟你说吧,你先去梳洗一下,早餐结束后我会让她来你的办公室,我先走了。”
细微的关门声回响在浸润着咖啡与阳光香气的办公室里,像是一颗石子落进了深潭,漾起水波,又随即慢慢地沉静下去,消失不见。

红莲静默了很久,突然像是放弃一样把马克杯重重地砸在桌面上,粗鲁而蛮横的举动带动起几页泛着柔和白光的纸质文件,他们从桌面无情地被驱逐到桌角,最后叹息着投向冰冷的地面。
好累。
他将手指深深地收拢,再用力地抚摸进头发里,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疲惫感如潮水般要吞没掉他的意识,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惊涛骇浪里颠簸的一只小船,必须要竭尽全力地去对抗才能不至于在暴风雨之夜中惨遭毁灭。思绪纷繁复杂,如无数透明的丝线狠狠绞住他的全身,令他动弹不得。
在将高温的脸庞浸入冷水中的一刹那他那样想过,或许自己真的不适合担任这种职务,自己应该只适合在战场上浴血厮杀,将灭顶的仇恨通过刀刃席卷出去。和高层的那些老狐狸斗智斗勇实在是太难为他了,反正这个人类所谓的伊甸园已经从内部开始腐朽了,提拔官员越来越重视门第出身,合作伙伴之间也常常矛盾重重。
有点想念以前那个世界呢。
我们人类,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聚集力量走到一起的?
“啪嗒,”几乎在一濑红莲落座的同时,一席丁香色的长发便从门缝处倾泻下来,长相娇小美艳的女孩调皮地向内张望了一会儿,接着便微微睁大杏眼,撒娇般轻笑起来,“是红莲呢。”
“真昼,进来吧。”
女孩以极好的修养轻手轻脚地进门,又妥帖地关上,她注意到一濑红莲的视线后微微一笑,笑容甜美清纯,“抱歉啦,我又不征得你的同意擅自跑出来了。”
“你还知道啊,”红莲被气得笑了起来,“算了,反正我这个中校的话在柊真昼上校的眼中也没什么重要的嘛。”
“你还是生气了。”女孩小心翼翼地来到红莲身后,动作轻软地搭上他的肩膀,红莲仰起头来看她,绵长而细密的发丝如囚笼般垂落下来,将两人的视线牢牢锁在一起,女孩很委屈地咬着唇,晶莹透亮的眼眸中微光闪动,似乎蓄着一汪莹莹秋水。在这样的注视下,红莲的表情慢慢温柔起来,“我这是在担心你。”
“嗯,我知道。”
女孩的话音几乎是在红莲耳畔的呢喃,她伸出白皙纤弱的手抚上红莲的脸颊,“你的脸色好差。”
“我看起来真的那么糟糕吗?”
“嗯,衣衫不整脸色苍白,头发也乱糟糟的。”
“那真是抱歉,让你担心了。”红莲抚摩上真昼细腻的手背,线条优美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神色。
“是啊,把自己弄成这种样子…”真昼的声音不自然地一紧,白皙纤细的手指用力捏住红莲的肩章,“当初就不要逞这种能嘛,明明擅长的方面不在这里,像往常一样交给深夜不就好了?”
“深夜他也会很辛苦的,而且他最近已经连续工作三个月没有休假了,他的脸色其实比我还惨。”
真昼调皮地冲他吐吐舌头,“反正深夜已经习惯了嘛。”
“你啊,真是一点都不在意他,他真的是你的未婚夫吗?”红莲用半带调笑的语气笑问道,没想到却对上真昼认真至极的眼神,那双极美的眼瞳里缠绵着深深的痴恋和痛苦,仿佛是在逼迫红莲做出最终的选择一般,那灭顶般炽烈的感情逼得红莲不由自主地别开视线。
太沉重了。
静默在两人中间弥漫了半晌,最终红莲用力揉了揉头发,强撑笑颜,用几乎逃避的轻松口气问道,“那你呢?帝国最天才的鬼咒理论专家好像也不是很忙的样子,还有空到我这里来探班。”
“因为已经完成一个阶段的内容了,暮人哥哥说最近可以放松一下。”
“可以控制寄宿在你身体里的鬼了吗?”
“嗯…红莲你对这个很关心啊,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女孩的声音在最后的结尾处出现了不和谐的拔高,紧接着,另一个人格的“真昼”苏醒过来了。
“捉弄我很好玩吗?”红莲不悦地皱眉,他注视着前一秒还清纯可人的女孩几乎在瞬间蜕变成一个妖娆轻浮的少女,少女用妩媚的音线咯咯笑着,腰肢一扭便坐在了红莲的怀里,红唇若血,吐气若兰,“不想吻我吗?”
“不想。”
“那——如果是另一个真昼的话,你会吻她吗?”
“别开玩笑了。”
“你真无趣,可我就是喜欢你,怎样都喜欢。”少女红着脸,绽开一个病态的艳丽笑容,“只要你愿意,就算让我死也没关系。”
“我没有那种愿望,我不想你死。”
“哎,真不容易啊,总算听到了一句真话,不过这也只是你想说给另一个我听的吧?真是冷淡而无情的男人,”少女凑近一点,状似纯真地睁大杏眼,“呐,一定只能是她吗?我就不可以吗?”
“红莲,你爱真昼吗?”
“这种事和你似乎没有关系吧。”
“怎么会?”少女低笑道,“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我们是天生一体的,你要爱她就必须也爱我。”
“你已经这么活跃了啊,深夜说的秘密武器就是你吧。”红莲叹气道。
“只要你愿意,为了你,成为武器化身修罗要我怎样都可以!”少女以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眨眼间消失在红莲面前,又鬼魅般斜倚在窗棂上,笑得风华绝代,艳丽逼人,“红莲,这是我们以爱之名定下的诅咒,这是你欠下的债,好好考虑一下吧,你逃不掉的!”
“还有一件事我想我最好提醒你一下,在你的队伍中我闻到了令我相当兴奋的气息,这里有和真昼一样背负厉鬼的存在,而且那个家伙真是相当厉害啊,居然能把我压制到全身发抖…”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戾气,紧接着又迅速春暖花开,“宿主还是一只雏儿呢,真叫人兴奋。”
“是敌是友?”
“谁知道呢?”少女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回身浅笑,“请务必好好考虑哦,我卧室的房门随时为你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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